2017年6月22日 星期四

花柚人生-農業世代的再臨

花柚人生-農業世代的再臨

文 / 陳志康    攝影 / 洪健鈞

國立暨南國際大學歷史學系(99 級)有兩位畢業生務農,我們很驕傲他們的抉擇。他們都是農二代,黃京國在宜蘭種稻,他所經營的「有田有米」目前已小有名氣,李羚卉是回麻豆接續祖父的文旦及白柚,並且與父親發展洋桔梗的栽種。2017 年 4 月 14 日她在母校的人文咖啡介紹她的花柚人生。在演講中她特別提出了農業用藥、農業需要新人才的貢獻投入、政府廢耕地補貼政策,啟人深思。有興趣的讀者不妨造訪其網站——蒲公英農場。

重新建構知識 避免慣性思考

李羚卉的演講啓發我很多方面的思考,如有機農業的迷思、打破了不讀書才耕田的傳統觀念、台灣農業政策的失敗和農業如何加入創意元素等等,都帶來了衝擊。正反映着現在的人們常常陷入慣性思考,被媒體和網路各種渠道去灌輸錯誤的訊息,當我們去分析問題時,就已經不自覺地陷入局限的思考,我也是其中一個人,所以對我來說,這次講座對自己的思考有重新建構。

有機農業的迷思 不同作物的耕種方式

首先,先談有機農業的迷思。李羚卉談到種柚子天生的病蟲害就很多,很難不使用農藥種植,只要適量的使用,就能達到食用安全標準。現在的各大報章媒體都大力宣傳有機農業的好處,把有機農業說到好棒棒,而使用農藥就是好壞壞的觀念。而我們渾然不知,我們吃的很多農產品都使用農藥,不然產量怎麼會足夠全島食用呢?當我們說農夫都使用農藥,為了便利達到最快的收成。但我們有沒有站在農夫的角度去想,一個農夫照顧的作物量很多,而時間有限,為了達到最佳效益,而不得不使用農藥管理病蟲害,「農藥是必要之惡」。農藥只要用得適量,我們在進食前清洗或烹調時,農藥幾乎都不會殘留在食物了,可以放心食用。其實,現在的農藥都很先進了,使用很少就能達到很好的效果,加上農藥的毒性已降低許多,劇毒農藥已被政府禁止販賣和使用。當我們要求整個農業都要有機時,需要的成本是有多高,不能一味的推崇,而是面對現實,其後逐漸的改變。

我們對農業的刻板印象

接著,我們來談打破不讀書才耕田的傳統觀念。老一輩的農夫都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職業是務農,期待他們受高等教育,然後出來當老師、律師和醫生等等,不想他們那麼的辛苦和做這種勞動的工作。不過,現在務農需要很多技術,如農藥使用、耕作方法和土地成份分析等,還有行銷策略也是重要一環,如何有效透過各種渠道銷售作物,也是難題之一。並不是我們刻板印象的農夫,只會簡單的耕田就好,務農是需要很多技術的,並不簡單,年輕人返鄉務農不是說返就返的,需要累積不同的農業知識,才能成為一個農夫。而農夫這項工作,在現在青年返鄉熱潮中,漸漸的變得更為重要,農夫也是可以賺幾百萬,有前途的,不同於傳統的觀念了。

政府錯誤的農業政策 陷入惡性循環

再者,我們來談台灣農業政策的失敗。李羚卉說到農業補貼時,直接痛擊了台灣農業政策的問題,指出了有很多人選擇粗放式的管理作物,不在乎作物的品質,一旦天災發生就可以以此賺取農損補助費用–農業損害基金,以此作為謀生的方法,導致陷入一個惡性循環,台灣的農業原地踏步。台灣曾作為農業大國,在國際擁有極高的知名度,為什麼現在卻淪落到如此般的情況。台灣若果還不調整錯誤的政策,台灣農業勢必趕不上世界的步伐。可行的方法,如提供境內支持與出口補貼,保護農業,以免在自由化貿易衝擊下被破壞,繼而進一步打入國際市場,再度在國際亮相。

農業也可創新 多元化經營不易

還有,我們來談農業如何創新。文旦的銷售途徑主要是賣給大、中盤商,其他的則是透過客人向他直接購買。大、中盤商通常都會壓低價格,農夫賺到的錢不多,需要開發更多客源,但事實是,若果被盤商發現你在外有販賣給他人,會破壞市場,特別在花卉拍賣就有這個問題,在水果方面比較沒有這方面的顧慮。 由此可見,想改變並不是想變就變,有很多現實的問題存在,李羚卉也說過,雖然有合作社經營-麻豆柚果合作社,成立的主要目標是領取政府的肥料或農機補助,但沒有實際的共產共銷的作為,而台南麻豆在地有一群青農想成立一個新的合作社,但還在討論籌備的階段。可見,銷售有很多實際的困難,所以做農夫也要學會如銷售,才能不被剝削。李羚卉也透過繪畫文旦變成藝術品,製作 DIY 袖木鑰匙圈,讓大家願意更認識文旦產業,也讓大家了解農業有很多不同的可能性。而當我們提出不少創新的點子,其實李羚卉都有嘗試了解過,如地柚子加工成柚子餅,需要很高的成本,所以很少人選擇投資,看到要多元發展也是不容易。

全職農夫的汗水

另外,我也了解到農夫有多辛苦。每天都要四五點就要起來工作,避免炎熱的早上曬昏了頭;在溫室工作也好不了那裡去,當太陽升高時,溫室𥚃的溫度也會隨之上升,可以高達五十度,完全不敢想像;噴農藥為了保護自己,全身穿戴着厚重的防護裝備,當噴完農藥後,全身就像下完雨似的,真的很辛苦。而我的家鄉也是種水稻為生,知道農夫有多辛苦,很敬佩每一位農夫。農夫也要每天盼著有好天氣,不希望作物受損,正如李羚卉所說「我們家的錢掛在樹上,長在土裡」,天氣的好壞決定了他們的收成,每天都要憂心。

返鄉的可能性 農業只需換句話來說

總括而言,李羚卉的演講讓我獲益良多,也了解到青年返鄉的可能性,當我們畢業時也可以考慮選擇返鄉創業,特別希望農業會因這個熱潮得改善,得到政府的正視。我很喜歡返鄉青年王繼為的一句話,「農業沒有過時,只需要換句話說。」農業只要重新包裝過,加入更多新元素,加入新的勞動力,也可以成為國家重要的產業,台灣也可以像日本一樣,把農業重新發展得有聲有色。

轉引自[R立方電子報]。執行編輯:鄭中信



2017年6月12日 星期一

「壓力」是進步的動力-專訪王彥喬

「壓力」是進步的動力-專訪王彥喬

採訪/張芮瑄 攝影/李妍頻


「數位媒體實務」為政策公關行銷暨文創產業政策學分學程的課程之一,授課老師是曾經念過暨大公行系、現任風傳媒記者的王彥喬老師。筆者為此課程的學生之一,在幾次上課之後深感老師的教學方式非常多元,除用簡報講解實務案例之外,並搭配了電影欣賞、課後閱讀、專題演講等等的課程內容,甚至也指導小老師組成了小組讀書會。字正腔圓、中肯犀利的語氣是彥喬老師(以下稱王彥喬)的特色,她所教導給學生的,不僅僅是課程方面的知識與實務,更訓練學生在未來職場上應保持的態度及觀念。

實務課程是進入職場前的前置準備

為什麼王彥喬當初會開設「數位媒體實務」這類課程?她表示是因為大學是步入社會的前置準備階段,所以與「實務」接軌很重要,是幫助學生進入職場、與市場做結合的重要環節。身為新媒體記者以及擁有在廣告行銷方面的經驗,不論是新聞實務、廣告實務還是行銷實務等等,都是學生平常很少觸及的,因此若能將這一套實務界的運作方法帶給學生,對於課堂上願意主動學習的同學來說是在未來進入職場之前的一個良好準備。王彥喬提到,在現今的數位媒體時代,廣告、新聞充斥著大家的生活,但是很多人並不了解這些新聞及廣告是如何產製出來、如何影響閱聽人,因此若能將自己擅長的部份-新聞媒體,結合理論、公關、民主等等,激起同學學習的興趣,同時讓學生了解到課堂上所學習到的東西,其實距離自己的生活並不遠,讓學生藉此對這領域有想「自學」的動機,何樂而不為?身為老師最主要的,還是希望可以開啟學生主動去求取知識的自覺。

實務是靈活多變的 課程也應創新

每周安排的課前讀物是王彥喬安排的課程內容之一,讀物通常與上課內容相關,透過學生課前閱讀,以及課堂上的「突擊式」點名問問題,這樣一來一往的對話式教學是為了要促進同學思考,思索自己在書本裡看到的,經由自己的邏輯推演,最後再口語表達出來,如此一來才可算是真正讓書本裡所講述的知識理論成為自己的東西,否則就如同石子丟到水裡,激不起任何火花。談到「突擊式」問問題,王彥喬笑說這樣的課程安排必定會造成學生壓力,甚至是恐懼-即便被點到的人不是自己,也要做好下一個被點到名的人就是自己的準備。但是這樣的恐懼感對於創新教學的模式很重要,在調動同學們的積極性方面,是一個很好運用的心理因子。對話式教學的互動方式也會因不同學生的狀況而有所調整,她希望透過這樣的互動方式對學生會有正面、積極的心理影響。

「讀書會其實是我後來突然蹦出來的想法!」王彥喬笑道,並且坦言讀書會一開始不在她的課程設計之內,但是她發現學生們都可以接受,在課堂上的發言品質也有進步的趨勢,讓她十分欣慰。王彥喬提到,一周一堂課兩個小時,一方面要教授學生新的東西,一方面又要討論課前閱讀的內容,其實時間是不夠的,也因此安排細心的小老師去帶同學們討論,主動思索在書上看到的,並且張口說出自己的想法,這樣的過程本身就是一種學習。

因為實務是靈活多變的,上課的方式也應該有所創新,王彥喬希望可以達到一個目的,那就是—學習成效極大化。如何讓學生的學習成效極大化?她認為有兩個手段,第一個就是課程豐富度必須足夠,吸引學生主動求學,對於課程的吸收程度最大化;第二個是調動學生們的積極性,激發學生對這個領域的熱情,當同學對這個領域的一切有了熱情,便會自動自發去看書、學習。王彥喬希望透過這兩個方式,可以讓學生們的學習成效極大化。

困難一直存在-進步中的困難

談到目前課堂上是否有教學上的困難時,王彥喬坦承並答道:「困難一直是存在的。」課堂上的互動由老師以及學生組成,也因此學生所反映出來的學習狀況其實同樣影響著老師。如何讓學生學得更好、如何讓學生對課程更有興趣?這些都讓她感到困擾,也會因此思考如何使課程創新。而學生讀書讀的不專精、講話沒有條理,其實對老師而言也是一種困難,但王彥喬認為這是「進步中的困難」,是進步中本來就會遇到的阻礙,是相當正常的一件事,可以說是「不是困難的困難」,如果一件事情進行的太順利,反而讓同學沒有想要上進的心。因此有困難才會想要去克服、有想要前進的動力,「不論是對我還是對同學來說,都非常重要。」王彥喬說道。

主動,是王彥喬認為學生們帶給她最好的反饋。課堂上主動舉手發言、嘗試跨越保守的界線,學生們這樣的表現,她認為比起書讀的專精,這樣一種人生態度上的改變才更為重要,「人生態度是比追求知識更重要的東西。」

因為實務是不斷變動的,老師也需保持著謙虛的態度,可能此次上課所講述的內容在下一周就會被推翻更動,因此王彥喬認為自己也必須保持更新資訊的學習力,建立自己的學習態度,才能帶著學生、讓同學主動跟進,而學生對她的反饋—放下恐懼、放下學習上沒必要的阻礙,主動學習,是她最希望得到的。

引導教學 壓力促使自己成長

王彥喬提到,她在台北大學唸書時遇到公共行政暨政策學系的鄭又平教授,鄭教授是以「人本」為教育,課程非常創新,要求同學大量閱讀,採互動式教學。儘管課程會造成很大的壓力,但上課教室常常爆滿。對王彥喬而言,鄭教授是她的貴人,對她推行創新教學的影響非常大。教學是一個良心事業,老師在其中扮演著引導的角色,給學生們壓力的目的在於成長,尤其在大學期間是最有本錢、好好成長的階段,好好充實自己,對於之後進入職場才不用面臨「吃老本」的窘境。「我給你十分的壓力,你會達到八分,但我若不給你壓力,你只會達到兩分。」王彥喬說道,這也是鄭教授對她說過的話,儘管沒辦法達到十分,但壓力會使自己成長從兩分變成八分。「壓力也算是我的創新教學吧!」她笑著說,同時要求學生將自己看作職場上的求職者,她也是這麼看待著學生,因為在學校裡如果犯錯,也許會有人安慰自己,但到了職場上,一個小錯誤可能就會使自己失去一份工作。因此,王彥喬說,一看到學生有需要改正的地方,她會以較嚴厲的態度指正,因為若不趁在大學時期好好擺正自己的心態,在職場上就會以較寬的標準來對待自己。

現階段該做的事:增加視野和執行力

在「數位媒體實務」這堂課一開始,王彥喬便寄給上課同學們一封信,內容提到暨大學生若與台大政大等等頂尖大學學生相比,可能較缺乏「視野」以及「執行力」。如何增加自己的視野?便是主動接觸外界實務,多利用寒暑假的時間來企業實習,接觸自己從沒接觸過的事務,越能接觸外界越多,越能摸索到自己的興趣,回到學校後再加強自己有興趣的領域,不要固著於自己科系所學習到的知識。若是學校有提供海外實習、交換、海外志工等等的機會也要抓住,這些經驗在未來職場上便會轉換成自己的競爭力。「沒看過外界之豐富,你怎麼敢決定未來要做什麼?」

執行力的部分相當重要,台大政大的學生寒暑假行事曆上可能都是滿的,週一做什麼、週二做什麼都規劃的相當清楚;知道哪裡有實習機會,便會提前申請,提早做好準備。積極與外界接觸,讓自己在多元資源和經驗下,決定未來要走的路。沒有執行力便什麼也做不成,王彥喬認為暨大的學生離家背井到外縣市念書,更需要自己督促自己,對自已的一切負責,真正走出去,「他們可以,你們為什麼不行?只因為讀暨大,身在山中?請別找藉口!」

彥喬老師致同學們的一封信完整版:https://www.facebook.com/R.Cube.Zine/notes/

轉引自[R立方電子報]。執行編輯:鄭中信



2017年6月6日 星期二

在困境中學習與創造

在困境中學習與創造
文 / 陳畇萑

迷茫的找尋
上大學前,我遇到功課難題,大部分能迎刃而解,成績也一直是尚可的狀況。在那個時候,我以為就照著教育體制成長就好。在學測放榜時,我拿了不低的分數,也開始漫無目的排志願序。在排志願序的當下,我頭疼了,我大學想要唸甚麼呢?電子?海洋科學?高雄餐旅大學?我曾做的興趣量表和職業量表,但量表的結果真的適合我嗎?在迷糊中,面試都沒有上,又花了一個月唸了指考。在分發到暨大應化後,我發現別人花三分鐘能解決的問題,我要花三個小時才能搞懂後,我很失落。然後又開始迷茫的考轉學考,心中始終沒有堅定的信念。

因此,我的人生進入了找尋未來的階段。我曾加入親善學習、曾加入國標校隊、曾學習做甜點、正在當志工、正在學習如何寫文章、當過服務生、當過房務、當過牙助、當過麵包店員工、正在一個賽德克族教學中心教國中數學,也參加讀夢團體。這麼多的嘗試,都是為了想找到真的適合自己的事,還有自身的人生定位。而我認為這探索的路程,太晚發生了。因此開始思索,如果重新回到國小、國中、高中,期望父母、師長可以如何引導我,讓我發掘自己的志向。如果校園與家庭可以早點啟發孩童,早些深掘孩童自己的興趣所在,會不會可以讓更多的人得以適得其所?

  「夢與自我探索」的課程引著我發現被傾聽與尊重是何等幸福
特色通識「夢與自我探索」課程,是大一研究生宿舍的室友跟我強力推薦的,這也是一門全英文授課的課程。帶領這堂課的是 William Stimson 一個約莫 70 歲的爺爺,之所以特別強調的他的年紀,是因為在跟他聊天時,完全不會知道他有 70 歲。他總是對我們正在發生的事總是感到好奇,很願意詢問、聆聽,但他就是不會用一個過來者的語氣回答,或者打斷他人的話,同時也會不斷鼓勵我們去做想做的事。在我的生命經驗中,大部分長輩常常不會聽我說完,不會給予適切的引導方法,間接讓我失去想像的空間,失去溝通的企圖。

夢與自我探索(讀夢團體,Dream Group),用我們比較容易了解的詞就是-解夢。夢常常是很多元素串在一起的,因為每個人成長環境不同,所以當大家描述對夢裡出現的人事物,自己的感覺跟暗喻時,可以有很多想像。讀夢進行時,會讓夢者在讓自己覺得安全的狀況下(想保護自己的部分就不要說)描述睡前在想甚麼,和最近發生甚麼事,讓那些感覺跟暗喻,慢慢的跟夢還有現實狀況做連結。在過程中,老師會帶著夢者思考生活中發生甚麼事,有時候夢者會觸碰到現實生活中所壓抑的心事而落淚。當夢者落淚時,參與者並不會即刻給予安撫,因為在那當下,是情緒宣洩的時刻,任何安慰的舉動,都可能會停止他的宣洩。在敘述之後,便是讀夢時間,這個時候夢者可以將剛剛所說的慢慢跟夢做連結。夢常常是埋在潛意識裡,在現實生活中想逃避的、苦的而選擇忽略的事,在夜晚裡可能用怪物或鬼用可怕的外表追著自己來宣洩心中壓抑的情緒;或者用某個有著被壓抑情緒特質的人出現在夢中貼心的安慰自己。而當現實與潛意識的自己做了緊密的結合後,會感受到一股暖流,由心底暖入身體各處。

在團體活動裡,我認為最棒的價值,其一是我們不會對著對方說:「你覺得…」因為我們無法得知別人的感覺;我們也不會用:”You should…”因為沒有人能跟對方說應該怎麼做。其二是我們可以描述自己的感受且不被否定;每個人會很認真聆聽自己說話而不是忽略;我們不會用 leading question 引導回話者進入 leading 方向的回答裡。在課堂裡我充分的被尊重,也被需要,能發言提供暗喻或感覺。

我把這些價值,也帶到了在賽德克教學中心的教學裡,例如孩子們曾經問我:「老師,你建議我們未來要做甚麼職業?」我反問:「那你們以後想做甚麼?」讓他們能擁有自己的想像空間。我認為教與學不應被成績限制,在教學的過程中,雙方都能扮演尊重彼此、理解彼此的角色,這樣才能引起學習的興趣,因而放下手機專心聽課。這樣的環境才是我理想中的創新教學。因此,我將聆聽與理解對方想法,以不否定的概念,應用到國中的課程教學中。

在國中教學場域實際打開孩子們的心 
因為教的是國中生,他們觸及了我國中時會遇到的煩惱,甚至是現在會遇到的煩惱。像是有位同學有次看到小考分數後,他開始不聽我的檢討,看起來很沮喪,我問:「是餓了嗎?」他搖搖頭。我又問:「是想睡覺嗎?」他又搖搖頭,碎念著:「我只考 15 分,我很認真寫耶,說不定我用猜的都可以猜到 30 分,下次都用猜的好了。」聽到當下我馬上說:「認真寫考卷而拿 15 分,跟用猜的拿 30 分,意義是不一樣的。別因為考卷上的數字而影響自己的情緒,因為你很認真寫,所以只要把不會的題目搞懂就好,而不是不聽課,放棄學習的機會。」因為這樣的鼓勵,他的眼神自此透漏出了一點點光芒,也開始認真地聽課。

我常常想著,數字如何影響著每個年紀的台灣人,學生時代比成績高低,工作之後比收入多寡,年老之後比孩子的成就。量化的數字不斷在各個環境中,評斷著成功與失敗。我嘗試思考,在國中的課輔教學中,能否轉換價值評判的方式,讓孩子能在健康的狀況下成長?並且引導他們思考不一樣的未來?

因為是賽德克族的教學中心,所以也讓我從原住民小孩的角度,聆聽他們身邊發生的事。「老師,我們去學校,有些老師會說我們原住民就是抽菸、喝酒、吃檳榔、不愛念書」「老師,有些老師會問我們是不是很會唱歌、跳舞,才不一定耶,她啊,根本是五音不全好嗎!(大家都笑了)」國中生是十分在意別人眼光的年紀,容易從別人口中說出的話框限自己。有時候他們會被「原住民」負面的刻板印象綁住,甚至會跟著這樣想,別人都這麼說我們了,那我們就做給他們看好了,因而放棄前進的機會。

有次上課一開始,同學們開頭講的話就是:「老師,你是 A 同學上國中以來第一個會認真上數學課的老師耶!」我依序聽完學生們的上課心得之後,發現原因癥結,竟然是他們能在我的課程中表達想法,這也因此我更加肯定尊重與聆聽的重要。傾聽讓我意外得到美麗的回饋。


我想像中的教學環境 
不論是學生身份、教師身份,我在不同的人生經驗中,發覺當下教學環境中的問題。在現有的教學環境裡,從小到大我們不斷接受著填鴨式教學,導致我們就慣性的希望別人告訴我們答案,依循他人期待的方向發展。有些人或許幸運的進入了自己喜歡的科系,有些人卻不幸的念錯系所,被迫接受不適合自己性格與能力的學科。如果各階段的老師們,可以暫且撇開量化的壓力與要求,提供多一點的時間與機會,適時指引學生思考自己的人生方向,讓學生找尋適合自己的空間,主動探索未來方向,是否可以避免學生到了抉擇的時刻,手足無措、不知所以。

目前臺灣產學合作的教育思考,或許是個契機。如果學生在成長過程中,就能參與社會活動,觀摩各種產業的運作,甚至在可接受範圍內參與、體驗,可能會因此產生更多的想法,發覺更多新奇的事物。透過不同的學習環境,不同屬性、類型的老師群,引導學生一同思索問題、一起解決問題,可以更早培養思考與實際解決問題的能力。在這樣的培養下,若有興趣的人可以繼續念大學,讓自己能更深入了解先人累積下來的知識;若對實作有興趣的人可以直接步入職場。

我想教育本身不是只塞給我們東西、不是只重視數字呈現出來的表相,教育應該給我們的是如何傾聽彼此的聲音、如何尊重彼此、如何合作,最重要的是如何認識自己,好好發揮上帝給我們的天賦。

轉引自[R立方電子報]。執行編輯:鄭中信




從音樂開始-採訪謝東昇老師

從音樂開始-採訪謝東昇老師
採訪/張晏慈、陳畇萑、吳玫樺   圖片/張晏慈、謝東昇老師

採訪當天,一踏進指揮家音樂教室,便聽到許多學生演奏樂器的聲音,音樂老師謝東昇一句親切的「你們來啦!」便帶著我們走進琴房讓我們開始進行訪談,過程中還不時傳來不同樂器所演奏的曲目,使我們在訪談中更增添了一些趣味。

「921 後我們可以為偏鄉做些什麼?」
埔里 Butterfly 樂團成立於 2013 年 8 月,是台灣目前唯一的鄉鎮級交響樂團,其幕後推手便是謝東昇。回憶到與埔里的連結,謝東昇說道,當時因為接受埔里基督教醫院的朋友邀請,便來到了埔里,起初抱持著來看一看的心態,每周前來埔里兩天,而三育神學院又因緣際會的邀請他前往任教,經過思考後,毅然決然舉家搬進埔里,「我覺得這比較像是心靈的返鄉,對大自然,對原始的東西,是想歸回山林的感覺,希望到比較不是都市叢林的地方,去真正地體會生活。」他笑著說。然後又補充說道,當時決定來埔里時,也有一部份原因,是為了讓孩子在較天然的環境下成長。

來埔里後,因為看見偏鄉的音樂教育,資源相較於台北大都會區是嚴重不足的,「在台北接觸學生的程度都是中上經濟階層的,而來到埔里我調整了許多自己的心態及想法,受環境結構影響,我意識到不要想著得到回饋,先從付出開始。」對謝東昇而言,古典音樂不該只是精緻化的產物,音樂的學習與展演也不應該只在輝煌的殿堂,如何把古典音樂帶到更多人身邊,讓更多人欣賞,那才是重要的。於是在 921 後,多次受邀至許多學校,協助成立學生樂團,憑著想培養孩子音樂素質的心,延續著埔里當地的管弦樂教學的深耕。

「以社會企業的理念去經營樂團」
在 2012 年時,與紙教堂合作推出兒童音樂劇,新故鄉文教基金會力邀大埔里地區管弦樂師生組成弦樂團擔任伴奏,獲得熱烈回響。在演出結束後,新故鄉文教基金會便提出:「有沒有可能再延續下去?」,於是隔年「埔里 Butterfly 樂團」開始籌畫,「我們一方面培養學生,另一方面讓學生參與公共事務相關義演來培養他們的實力。」謝東昇秉持的以社會企業的理念經營樂團,讓樂團以此模式營運至今。

讓音樂與觀眾的距離拉近一直都是他的目標,但起初也因樂器配置不如預想齊全,開始找槍手、找外地的老師加入,「後來漸漸地遇到了一些困境,一來是樂團的支援樂手交通不便,使經營上較不容易,二來是宣傳的特色逐漸下降。」這些困境使他開始思考樂團的方向,「那時候我剛好接觸到委內瑞拉國立青少年管弦樂團系統(El Sistema),創辦人曾說過:『只要你將一把小提琴放在孩子手上,這個孩子便永遠不會去碰槍枝。』於是我便想著將音樂教育與暨南大學扶植在地的計畫結合,於是『蛹之聲音樂培力計畫』便產生」。自此,蛹之聲音樂培力計畫,逐步與水沙連地區 15 所國中小合作,讓音樂教育從小開始。除此之外,還去找了許多資源,使學生得以學習,「音樂教育總是需要付出,於是讓老師去教年紀較長的學生,再讓年紀較長的學生去帶年紀較小的學生。」如此一來,在多向的學習中,不僅可以降低成本,也可以使年紀較長的學生在教學的過程中,更容易與年紀小的學生接近,這樣一來雙方都可以學習到更多。

「我相信音樂可以改變這個社會」
「我覺得再返鄉的這條路上,信念是一個很重要的元素,音樂很簡單,它不像信仰那樣的複雜,但最重要的是,要去堅信、相信自己做的一切」謝東昇說,從返鄉、創立Butterfly 樂團以及推行蛹之聲音樂培力計畫等等這些過程,一直堅信著音樂可以改變這個社會。因為從音樂的練習開始,練習的不只有技巧還有傾聽、合作、協調甚至是與人相處等等,讓音樂不再只是音樂,它包含了許多面向使人可以不斷學習、不斷成長。

當我們問到他關於返鄉發展的關鍵,謝東昇第一個提到的便是「合作」。在大學就要開始培養幫助他人、付出關懷的能力,若能及早踏出那一步,可能性便越多,「你若不知道要合作,那你的夥伴就很有可能把你當豬一般的隊友呢!」。

對於樂團的學生,他則希望在學生的心中也能耕耘返鄉的種子,「蛹之聲現階段大約兩百多人,希望能以三百為單位,當這些種子在學生身上萌芽時,便可以在各地成長茁壯,到時候可以放大十倍到三千人,我覺得這樣對於音樂教育的推動便有意義了」謝東昇期望著。

轉引自[R立方電子報]。執行編輯:鄭中信